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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父女對峙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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辛忱想了想,如今只有把這三人安頓在巫越教,讓夏黃泉看著,才算安全,“鑄劍,等夫人收拾好東西,我送你們去巫越教。”

鑄劍再次強調:“我想去年城。”姜禾走的時候他已經說過了,奈何無人理會。

“過段時間再去,不是更好?”

“辛忱,姜禾會不會有危險?我們還是趕緊追上她。”

“你傷勢未愈,夏黃泉已經在來這邊的路上了。”

鑄劍還想再說,年年忽然走了出來,“公子,夫人離開了。”

辛忱有些頭大,姜禾交給他的這點事,大概辦不好了,沈夫人一定是往年城去了,“年年,你是不是也不想去巫越教?”

年年很誠實,“是。”

鑄劍轉向辛忱:“你看,你要護送的人可都不願去巫越教,還是改……”

一句還是改道吧尚未說出口,只聽聞年年又道,“但是夫人有命,讓我務必護送公子安全到巫越教。”要不是如此,她也走了。

夫人那句話說得很對,無論如何,至少要護著一個。姜禾,她們現在是攔不住,但是公子還是可以攔住的。

鑄劍忽然感到自己被欺負了,姜禾是這樣,娘也這樣,她們能做自己的主,還要做他的主。嗯,有些生氣。

有些生氣的鑄劍,傷勢未愈,卻堅持要騎馬。

年年不動聲色,輕飄飄地說:“公子,就算騎馬,你也跑不掉。”並擡了擡下巴,示意他往前看。

往前一看,一匹馬,一輛馬車。

辛忱把鑄劍請上了馬車,時間緊迫,他並沒有再找車夫。想著這好歹是自己將來的大舅子,趕車就趕車吧。

鑄劍坐上馬車,又掀開簾子,見辛忱坐在那趕車,大吃一驚:“辛忱,我又不會跑,你不用親自坐在這。”

一旁騎馬跟著的年年也覺得驚奇,雖然以前從未謀面,但江湖傳聞裏從來沒說辛公子會駕車,還是當別人的車夫,她算是長見識了。看來,姜禾催人成長啊!

穩穩當當駕著馬車的人也不回頭,平靜地問,“你會趕車?”

鑄劍想了想,自己會采藥、制藥、煉刀、生病,至於這趕車,“不會。”

辛忱一副如我所料的樣子,又側頭問:“年護法,會趕車?”

正感嘆還是姜禾厲害的年年,忽然被點了名,有些懵,火怎麽就燒到自己身上了,“不會。”

“明白了吧。”辛忱回頭,終於給了鑄劍一個眼神。

鑄劍蹭得一下火又起來,也不知為何以前沒覺得辛忱討厭,如今怎麽看怎麽不對。嘴角一哼,“會趕車有什麽了不起的?”

“會趕車沒什麽了不起的,但能給姜禾趕車就很了不起。”想當初,因為趕車沒少被姜禾嫌棄,如今總算技藝嫻熟了,辛忱難得說了句傻話。

提到姜禾,鑄劍忽然就明白,為何自己對辛忱的看法改變了。這人,可是要搶自己的妹妹的,如今橫挑鼻子豎挑眼,是應當的。

“了不起啊,我還親自做了塊玉佩送給姜禾呢!”說著,就想從懷裏掏出自己的那塊,左右摸了摸,都沒有。

玉佩,就是驚雷刀煉制成功後,剩下得那塊破石頭?辛忱記憶深刻,當時姜禾笑得很開心,也是從那時開始,自己開始反思對姜禾的用心。

鐵青著臉,自己還沒送姜禾什麽物件呢,除了暖玉床,可那又不能隨身攜帶。虧了,好歹多送幾樣,如此,他不在的時候,方便姜禾睹物思人。

年年偏頭裝作看遠處的天空,實則是努力憋著笑。這一局,辛忱棋差一著,公子完勝,哈哈哈哈……

收到消息就連夜出發,在東吳城遇到辛忱時,夏黃泉有些納悶,教主怎麽看上去不高興?自己也夠快了,接走了鑄劍,他就能折返追姜禾了,應該高興啊。

辛忱跳下馬車,“黃泉,馬車裏的人就交給你了。”

“教主放心。”夏黃泉信心滿滿,這護送人的活兒她是拿手的。

“教內的事。”辛忱頓了頓,“銀子還夠嗎?”

說起銀子,夏黃泉兩眼放光,“十天半個月是夠的,教主早去早回。”拿著辛忱的錢,做一個大善人,可不比帶兵打戰差。

辛忱“嗯”了一聲,借用了夏黃泉的馬往北而去。

前一刻自信滿滿的夏黃泉,看著馬車有些傻眼,一時沒動。年年仿佛看出了她的窘境,“夏護法,是不是不會趕車?”

夏黃泉拍了拍大腿,“是啊!”

兩個護法,大眼瞪小眼,琢磨著要不要臨時雇個車夫回來,車廂裏的鑄劍湊出腦袋,建議道,“再買一匹馬。”

見年年要開口,鑄劍又快速道:“這樣就能早點到巫越教,年年,你不是也急著去年城嗎?”

話雖如此,可是,“公子的傷?”

“無大礙了。”

夏黃泉常年帶兵打戰,自然是能騎快馬,何必拘於馬車?當下就同意了。

鑄劍內心大笑三聲,想不到這個事情三兩句話就解決了,果然還是辛忱的問題。巫越教的護法跟他不一樣,這很好。

月黑風高,一人一騎,快馬狂奔的姜禾剛出了東齊城,就被一個人攔了下來。再見姜遲,姜禾有些不知道該怎麽稱呼他。

叫義父吧,他早已言明舍棄了自己。

叫爹呢,他可從來沒承認過自己。

不知道怎麽開口,更不知道開口後要說什麽,姜禾沈默。反而是姜遲先說了話:“跟我來。”

姜禾心道,來就來,我不怕。

二月中旬,沒有雨,幹冷一片,天空無月,星辰寥落,姜遲在一片平地背手而立。

姜禾往左右望了望,很好,四周視野開闊,誰也藏不住,倒是個談話的好地方,比屋頂高明多了。

依然是姜遲先開的口,“就沒有什麽想問我的?”一段日子不見,禾兒倒是長脾氣了,哪回見他不是主動往前湊,這次這麽沈得住氣,難不成還因為北地之事,心有怨懟?

“沒有,城主行事,不需要向我交待。”姜禾語氣很冷,總算說了見面後的第一句話。

一聲城主是姜遲始料未及的,厲聲道:“姜禾!”

“你不用動氣,也不用試著教訓我,接天鏈的事請放心,至於其他的事,我不想管。”

姜遲一聲冷哼,“連夜趕路,就是為了去年城砍接天鏈?”

“是。”這件事壓在她身上很多年,她想早日解決。

“愚不可及!”姜遲有些恨鐵不成鋼,禾兒怎麽還這麽拎不清,“以你現在的武功,根本做不到,與白白送死何異?”

“白白送死?”姜禾忽然笑了起來,“你不過是擔心我死了,卻沒能實現你的願望罷了。”

姜遲怎麽也不明白,一個從小聰明懂事的孩子,怎麽會突然渾身長滿了刺,變得如此忤逆?

“你不會相信了那些傳言,說我為了一統江湖,故意設計了這一切?”

姜禾走近一步,直視姜遲,“當日送刀大會,讓鐘無垢撞向驚雷刀的人,是你吧?”

姜遲毫不遲疑,“是。”

“昆侖派,讓秦坤死在我刀下的那個人,也是你吧?”

“是。”

見姜遲毫無愧色,姜禾大喊了一聲:“你到底想做什麽?”

這樣脾氣爆發的姜禾,姜遲第一次見,他有些陌生,不知道該怎麽辦,想安慰,出口的話卻是淡漠,“求仁得仁,不僅是我如此,鐘無垢、秦坤、巫越、蕭笑天也是一樣。”

“好一個求仁得仁,你們的仁,還真是別出心裁。”姜禾牙關緊咬,手指自己,“那我呢?我算什麽?你們求仁的犧牲品?”

“姜禾,終有一天你會理解的。”姜遲聲音很大,似乎想喚醒面前的人。

可對面的人比他聲音更大,“你忘了嗎,我沒有那一天!”

“我沒忘。”姜遲倒退兩步,自己從一開始就把她往死路上趕,而一旦開始就沒有了回頭路,又怎麽會忘?

似乎喊出那麽一句,自己就解脫了,姜禾漸漸平靜,“年城冰封是你一手所為?”

“不錯。”

“如今有解封跡象,也是因為你?”

“不是因為我,而是因為你在北地使用翻雲覆雨。”

“我還有多長時間?”

“三月底,若是不能斬斷接天鏈,解封年城,冰封自動融化,他們都會死。”

姜禾淡淡地道,“你真狠心,不惜拿整個年城作為賭註。”

“你錯了,是大家的選擇,願以身為賭,願意把生命交到你姜禾的手上。”在受災與沈睡之間,他們不過選了相對舒服的方式,自然就要承擔相應的風險。

質問與憤怒一一褪去,姜禾低下頭看著自己的腳尖,像洩氣的皮球,語氣清冷“真好,大家都有得選,而我從一出生就沒有。”可到頭來,竟然有些慶幸,自己是姜禾。

“不要白白送死,我言盡於此。”丟下這句話,姜遲轉身就走,背影決絕。

無咎也好,年年也罷,都問過自己是否後悔。一句不後悔,鏗鏘有力,可也只有他自己明白,沒有退路,後不後悔的問題他不能想,也不敢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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